鲁智深是个方外之人,天高海阔,视钱财如粪土,视规矩如放屁,听不惯就喷,看不惯就揍,揍死了跑,没钱了就借,借了也不打算还;而李忠是市井小民,靠街头卖艺和卖膏药为生,精打细算寒暑不辍,一两银子掰成好多瓣花。他是个世俗中人,谨小慎微地过日子,聚个餐得先算一下生活费超没超预算,睡觉前要回想一下今天有没有惹到不该惹的人。李忠这样的人就是小老百姓的典型代表,在宋徽宗和高俅画下的条条框框里过着蝼蚁一样的日子。你觉得他连二两银子都不爽快,要抠抠搜搜,问题是抠搜的李忠才是大宋朝社会里自食其力的那批人,是聚餐的三人里唯一对自己的财务状况负责的人。无论是从宏观角度的阶级叙事还是微观角度的道德评价,李忠这样的人都应该是打分的基准,是社会均值,是坐标系。鲁智深觉得李忠小气猥琐可以理解,毕竟两个人分别遵从两套完全不同的社会法则;但普通读者要是也代入鲁提辖的视角,觉得李忠面目可鄙,那就大可不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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